瓷友都認為「慈禧瓷器」廣義上應該是指景德鎮御窯廠按慈禧懿旨燒造的各類宮廷用瓷，包括我從前在《同治大婚瓷》一文有談過的皇帝的大婚用瓷在內。但狹義的概念，正如筆者多年前談「慈禧瓷器」時，基本上已鎖定僅僅是指專門為慈禧本人特別燒造的瓷器，除了我在《慈禧祝壽瓷器》一文有談過她的五十、六十、七十大壽瓷器外，「慈禧瓷器」尚有同、光官瓷中的「儲秀宮製」、「長春宮製」、「體和殿製」、「樂壽堂製」、「天地一家春」、「大雅齋」等款識的各款瓷器。其數量、品種之多，乾隆之後歷朝無出其右。

北京故宮藏「大雅齋」紫藤雙圓花盆圖樣紙本設色燒造圖樣

慈禧初入宮時，居於西六宮中之儲秀宮。自同治年間至光緒十年（1884），慈禧一直住在長春宮，長春宮為清代后妃所居，乾隆時孝賢皇后曾居於長春宮，死後在長春宮停柩。光緒十年，儲秀宮改建翊坤宮，增設後殿體和殿，改為前後開門穿堂宮殿，與儲秀宮院融為一體，慈禧遂燒製「體和殿」款陳設瓷器，「體和殿」瓷以花盆、畫缸、魚缸等居多。而「長春宮」瓷以文房用品為主；「儲秀宮」瓷則以大盤為主。

南京博物院藏「體和殿製」款青花蓮池紋方花盆 (右) 及底款

至於樂壽堂，則是慈禧於光緒二十年（1894）六十大壽時，命人將乾隆做太上皇時居住過的寧壽宮內之樂壽堂重新修繕，然後從儲秀宮遷入樂壽堂作為自己的寢宮。「樂壽堂」瓷多見花盆。

咸豐御筆

「大雅齋」瓷則主要為陳設器、花器、餐具等，乃專為同治十三年重修「天地一家春」時配置陳設而燒造的，「天地一家春」原為圓明園內慈禧寢宮，1860年被英法聯軍焚毀，「大雅齋」位於「天地一家春」西間，是慈禧從咸豐四年開始跟隨皇帝居住的地方，後為慈禧繪畫習字之處。「大雅齋」 的匾是咸豐御筆，乃咸豐五年 (1855) 賜予當時的懿嬪，也就是後來的慈禧。

大雅齋瓷器後因圓明園修復工程終止，遂將全部瓷器移入紫禁城長春宮內留存使用。因而慈禧在光緒二年便下旨御瓷不再署「天地一家春」篆款了。

  

慈禧御筆書畫

慈禧瓷器都喜用花鳥做主題，其最大特色是色彩豐富，除了使用以黃、綠、藍、紫、藕荷等彩色為地外，更擅用不同層次的紅、黃、藍、綠、紫、粉、金和墨彩描繪圖案和紋飾，展現出繽紛絢爛的風格。慈禧尤喜墨彩，除使用白地墨彩外，更多的是以色地加墨彩，以工筆通景構圖，題材和繪畫方式與慈禧太后本人的藝術愛好息息相關，在素淡中增添幾分嫵媚。這種冷、暖色交融，濃豔但不嬌柔的品味，正正就是明、清官窯彩瓷從未出現過的、以女性思維和審美觀主導的獨特慈禧風格。後人譽之為雅俗共賞。

天地一家春、大雅齋、永慶長春

「大雅齋」瓷器特別之處，就是基本上違反了瓷器只有底款或邊款的定律。所有「大雅齋」瓷器，因為慈禧沒有帝皇年號，所以並無紀年款，又不落皇帝同治年號，而落「大雅齋」和「天地一家春」雙款並行，亦有只署「永慶長春」紅彩底款的，也有「大雅齋」、「天地一家春」、「永慶長春」三款同時出現的。這種落款方式顛覆了自永樂瓷器落款以來的習慣認知。

北京故宮藏「長春同慶」款黃地粉彩萬壽無疆紋盤

原圖：作者提供（頂圖為南京博物院藏粉彩大雅齋藤蘿喜鵲紋雙圓水仙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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