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窯開窯時間前後僅二十年,由於燒造時間短暫,傳世真品,確認的僅六十餘件,大多都為博物館藏。但居然還有比汝窯更稀罕有的瓷品,那便是傳說中的「柴窯」了。説是「傳説」,因為誰也沒有見過它的實物,而至今仍未發現窰址。六大名窰:「柴、汝、官、哥、鈞、定」,就是柴窰最神秘,明朝人文震亨在《長物志》中云 :「柴窯最貴,世不一見,聞其制,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可知在明代已無法見到實物,因此有很多人都在懷疑,柴窯是否真正存在過?
柴窰是五代時期後周世宗柴榮 (921-959) 在位時時御窰。柴榮,河北邢臺人,於954年登位,在位6年,是周太祖郭威的養子。在政治、軍事、經濟上都有建樹,號稱英主。然而,周世宗柴榮英年早逝,駕崩時年僅三十九歲。統一全國的大任遂落到他的部下,殿前都點檢,掌管殿前禁軍的趙匡胤,在陳橋兵變,黃袍加身時,便廢了當時年僅七歲繼位的周恭帝,建立了趙宋王朝。 最早提出柴窰說的,是明朝人曹昭的《格古要論》:「出北地,世傳柴世宗燒者,故謂之柴窰,天青色,滋潤細媚,有細紋多,粗黃土足,近世少見」。表面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柴窯瓷器出自北地,有像天空一般的青藍釉色,手感細緻澤潤漂亮嫵媚,有很多細小開片,底足露出粗糙黃胎土,近代都無法見到了」。如果說「粗黃土足」,這可以理解,是因為底足不施釉。但文中「出北地」一句則較為費解,究竟「北地」是「北方之地」?還是「北地」就是一個地名。柴榮稱帝之後,建都開封,柴窰會不會就在開封呢?抑或在他家鄉河北呢? 曾有學者考據過,古代耀州的部分地方屬於北地郡的轄地,銅川是耀州窰的所在地。三國魏時隸屬北地郡。北魏太平真君七年(446)設置銅官縣,隸屬北地郡。北周建德四年(575),銅官縣改名同官縣,隸屬宜州。隋、唐曾隸屬雍州、京兆郡。從五代後唐同光三年(925)起,歷經宋、金、元、明、清,均隸屬耀州。那麼會不會柴窰窰口就在耀州呢?《格古要論》裡面談到十六個窰口,基本上絕大部分都存在,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格古要論》中記載中的窰口,都是屬實,所以柴窯也應該是真正存在過的。因此上世紀80年代就有古陶瓷專家提出了柴窰瓷器就是五代耀州窯天青釉瓷的觀點。 現在亦有專家研究,認為景德鎮的影青瓷就是柴窰瓷。但這些論點都沒有真憑實據,只是在學術上一家之言而已。但在理論上,汝窰的顏色卻最接近柴窯。宋代歐陽修在《歸田錄》中說:「誰見柴窯色,天青雨過時。汝窯磁較似,官局造無私」。既然誰都沒見過柴窯,只知道是雨過天青色,那不就是汝窯比較接近了嗎? 文字上有關柴窰的著作,大都成於明代,除上述的《格古要論》外,尚有《新格古要論》、《事物紺珠》、《清秘藏》、《五雜俎》、《玉芝堂談薈》、《博物要覽》、《夷門廣牘》、《瓶花譜》、《長物志》、《留青劄》。清代則有《古窰器考》、《陶説》、《南窰筆記》。民國則有《古董辨疑》、《竹園陶説》、《柴窰考証》等。內容都大同小異,不外三點,一宋代已稀罕,二天青色,三現已不見。今天能見到最接近想像中的柴窰,大概只能從圖中之一隻從宣德地層出土的仿柴窰天青缽,捕捉一點「天青色,滋潤細媚,有細紋多,粗黃土足」的印象吧。 傳説中明代權相嚴嵩,窮全國之力,搜羅到十餘件柴窰瓷器。而當日清宮中亦應有藏柴窰瓷器,否則乾隆《御製詩》裡便不會有《咏柴窰碗》詩二首,《咏柴窰枕》和《咏柴窰如意枕》詩了。所以推測當日清宮起碼藏一碗一枕,才能引發皇帝詩興;然如今安在? 因為柴窰神秘,予人無限的想像及創作空間,最近有台灣有古物商大力推銷其珍藏的所謂柴窰瓷品;而國內亦有拍賣行,喊價250至500萬人民幣拍賣柴窰瓷品,但我認為這都是不可靠的。若是證實是柴窰,便是國之重寶,其價值可能以百億計而非百萬做單位。可是目前又有誰有這資格和能耐去鑒定柴窰呢? 圖:作者提供(頂圖為周世宗柴榮雕像) 投票已截止,多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