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劇《梅龍鎮》和京、粵劇《遊龍戲鳳》裡正德皇帝和李鳳姐的愛情故事,扣人心弦,但正德的風流倜儻形象和歷史上荒淫的正德,卻不能同日而語。
明代正德 (1506-1521) 是明武宗朱厚燳的年號,是明朝第十位皇帝,在位16年。14歲即位,天性好玩,加上身邊宦官的慫恿,躭於逸樂,不問朝政。皇宮住膩了,耗費國庫白銀二十四萬多兩,興䢖豹房,除在裡面辦公外,尚有密室及遊樂場所,還進行宗教活動。裡面還養了眾多豹房女子,有教坊司之女、樂妓、舞姬、高麗女、色目女、西域女,專供武宗淫樂之用;又招納樂戶、伶官、道士、番僧、市井無賴,更收養了120多個義子。
北京故宮藏明正德青花仰鐘式碗
信奉伊斯蘭教 親自寫詩讚美
歷史記載,正德皇帝是一位極為古怪的君王;好好有皇帝不當,卻自封為較低的「威武大將軍」、「太師」和「鎮國公」,正德又崇佛,自封為「大慶法王西天覺道圓明自在大定慧佛」,又信奉伊斯蘭教,取了一個阿拉伯文教名,叫作Mejid-Allah 「妙吉敖蘭」,意思為「上主安拉的榮耀」。
又對當時中國社會的各個宗教進行過評述,他認為:「儒者之學,雖可以開物成物,而不足以窮神知化;佛老之學,似類窮神知化,而不能復命歸真。蓋諸教之道各執一偏,唯清真認主之教,深源於正理,此所以乘萬世與天壤久也」。
正德皇帝
他還親自寫了許多讚美伊斯蘭教的詩,後來被編輯成了《禦製尊真主事詩》。他又禁止民間畜豬,食豬肉,曾以「威武大將軍太師鎮國公」的名義頒禁令:「除牛羊等不禁外,即將豕牲,不許餵養,及易買宰殺,如若故違,本犯並當房家小,發極邊永遠充軍」。
正德在豹房內隨駕養豹的官軍中,也有不少西域後裔,被稱為「回鶻隊」,「回鶻 Uyghur 」就是現在維吾爾族的宗源。正德的多重身份,又穿著不同服飾配合,放諸現代,可能是一位非常投入的「Cosplay 角演」粉絲了。
由於正德皇帝崇信伊斯蘭教,正德時期宮中的御用瓷器上大量用阿拉伯文和波斯文作為主體紋飾。正德早期的青花用「平等青」,呈現青色淡雅、青中閃灰,但產量少,存世不多;中期用江西上高縣的「石子青」,色澤滯重,呈色青中泛灰,發色穩定,有暈散現象。此時期是正德青花器的典型;晚期用「回青」,回青是正德年間經雲南進口的藍料,與石子青混合使用,發色濃豔,青麗而藍中泛紫。
法國集美博物館藏正德青花方硯
回教紋飾瓷品 純為皇帝文玩
正德瓷器上的阿拉伯文多書寫在開光內部,內容大多是伊斯蘭教教義,非常醒目突出。此類器物中,最為典型的和最為瓷友都普遍認知的,是收藏於英國大維德基金會的「明正德青花硯屏」,器形呈長方形,座與器物連為一體;插屏兩面均以纏枝蓮托圓形內套菱形開光,內書阿拉伯文字,譯文為:「真主說一切清真寺都是真主的,故你們應當祈禱真主而不要祈禱任何物,當真主的僕人起來祈禱他的時候,他們幾乎群起而攻之,而你說:我只祈禱我的主,我不以任何物配他」。
大維德基金藏正德青花硯屏
這段文字出自於《古蘭經》第七十二章《精靈》一段。正德年間的回教紋飾瓷品,大部份是中國的文房用品,又書「大明正德年製」官款。可見,這些回文瓷器都不是外銷品,純粹是皇帝自己玩賞的文玩。
另一件正德瓷器上的阿拉伯文名品,為北京故宮博物院藏的「明正德青花仰鐘式碗」,外壁以纏枝蓮托阿拉伯文,譯為:「爭取安逸,丟掉煩惱」。碗心書阿拉伯文,譯為:「善的報酬能不是善嗎」?這種仰鐘式碗的形制,始自宣德,叫做「宮碗」。但現在拍賣行凡拍明代禦製碗,不論仼何形狀,一律稱之為宮碗,則可能有偏差了。
圖:作者提供(頂圖為北京故宮收藏的正德青花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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