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學文憑試DSE歷史科出了一道這樣的考題:「1900-1945年間,日本為中國帶來的利多於弊。你是否同意此說?……」引起了社會的一片嘩然。有人說,「就如同在西方國家,要求學生回答希特勒對歐洲的發展是否利多於弊」。在大家的追究下,教育局認為「今年文憑試的歷史科有試題附帶極為片面的資料,致試題具引導性,考生可能因而達至偏頗的結論,嚴重傷害了在日本侵華戰爭中受到莫大苦難的國民的感情和尊嚴。」承認這個題目是不應該作為考題的。
如果大家不健忘,應該記得,自2012年黃之鋒「反國教」之後,學界沒有了國史教育,青少年的國家觀念迅速滑落。 2016年10月12日,新當選立法會議員的游蕙禎和梁頌恆在就職宣誓時,指稱中國為「支那」,引起愛國人士的極大憤慨,我當時與公開大學歷史系趙雨樂教授聯絡,發起簽名反對。在趙教授和其他朋友的努力下,香港歷史教育界的丁新豹、劉智鵬、何漢權、蔡若蓮等十八人發起,全港五百名學者響應,每人出資三百元,於10月18日在六大報刊買了全版廣告,發表《嚴正聲明》:
聲明指出:
十九世紀以來,中國飽受東西方列強的侵略凌辱,我們的民族,被這些所謂文明國家的某些人,蔑稱為清國奴,支那豬。日軍侵華,肆意用「支那」來稱呼中國,骨子裡是嘲諷中國人愚昧丶劣等的辱華字眼。今日竟有如斯狂妄無知的遊蕙禎,梁頌恆把這歷史上的惡名拿到立法會上指謂中國,公然羞辱七百萬香港中國人和十三億祖國大陸同胞,是可忍,孰不可忍!
聲明要求:
游梁二人公開向全港市民和全球華人嚴肅道歉,收回有關言論;游梁所持護照,如屬特區護照而又不承認香港是中國一部份,必須立即放棄特區護照及議員資格。
聲明希望:
教育局應重新審視年青人錯誤歷史觀念的成因,從中小學歴教育的歴史科目入手,並聯同専家學者探求及改正歴史教育不足之處。
聲明建議:
舉辦不同的論壇,回顧中國抗戰歴史,總結教訓,保存與民族歴史教育相關的寶貴資料 ; 在中學學科當中,全面恢復「中國歴史」,獨立成科,作為必修的國史科;特區政府建立香港抗戰歷史紀念館,用多元形式開展民族數育,生動說明國文化傳承的要義。
2016的的這份《嚴正聲明》吹響了重視歷史教育,尤其是本土抗戰歷史教育的哨聲。但是,四年過去了,中史雖被定為初中必修,課程包括香港淪陷史。但中三後不須必修,升大學考試裡分量不重,加之教材尚未編好,課時師資實際被「通識」所佔,各校讀完中三後選修中史的很少。解決香港青少年國民身分認同關鍵課程的中史教育並沒有真正開展,中學生很少知道中國、香港的抗日戰爭。
大家可能奇怪,為什麼每到關鍵時刻,就有人出來用中日關係搞事? 例如四年前,例如今天。其實道理很簡單,香港人都知道,1941年12月8日,日軍來犯,使一百八十萬香港市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至1945年,香港僅剩下不足六十萬人,香港人熬過的三年零八個月,苦難深重,刻骨銘心。而當年在香港中英丶中美、國共各軍聯手抗戰,凝成萬眾一心,同舟共濟的本土記憶,才是香港精神的核心。記住了這段歷史,才知道自己是中國人,傳承了抗戰精神,香港才有穩定。那麼,要搞亂香港,抹去香港抗戰歷史,抽走香港人的靈魂,就是最陰的一招。君不見台獨分子,都認自己是天皇的子民,都往日本靠?多年來,本會和許多友好人士艱難地堅持弘揚香港抗戰精神,就是確信對這個問題的共識,是化解當下社會矛盾的基礎。
這次考題事件給我們敲了個大大的警鐘,提醒我們,事件的源頭實際上涉及到教育官員、辦學團體、考評局成員、教科書編撰者、教育大學教授、教師工會學校、老師。甚至是整個的社會輿論。人家經營了多年,當家人渾然不覺。 「反國教」時被人抓了幾句寫得不大妥的教材,就被打翻在地,舉手投降,自己停止了「國民教育」。後來釀成了苦果,哨音大起,當家人還是沒有痛下決心,釆取應有措施。今日危機已近,警鐘轟鳴,總該出手了吧? 須知 十年樹人,好的效果還不能三五年就見效了呢。
最近,我反複講「曲突徙薪無恩澤,燋頭爛額為上客」的故事。呼籲既要救火,更要改造煙囪搬遠柴火,才免次次燋頭爛額。作為民間團體,我們也只能做些微小的工作,準備在抗日戰爭勝利七十五週年的今天,為香港的抗戰歷史教育發起一個保留抗戰遺址,收集抗戰資料和三年八個月苦難回憶的活動。希望得到有心者的支持。
作者:香港抗戰歷史研究會會長 吳軍捷
原圖:星島日報、文匯報
http://news.wenweipo.com/2020/05/14/IN2005140088.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