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君王」政黨,不只是某人,而是一種「文化霸權」,擁有同一思想文化的政黨支持者將政黨推上統治者王座。為爭取更多人民支持政黨,除了蛇齋餅粽之外,更重要是向人民植入思想,將人民拉入政黨思想文化圈裡。植入思想的第一步是在利用「政治分野」將人民分隔,篩選正反其中一方的人民作為思想植入的對象,慢慢將人民納入政黨。
1967年,政治學美國學者Seymour Martin Lipset和挪威學者Stein Rokkan提出「政治分野」理論(Political Cleavage),他們的研究認為,工業革命後歐洲中所有政黨都離不開「政治分野」。政治分野是指人民就社會上不同的議題持有正反不同的意見,人民因不同的政見而成為不同政黨。Lipset和Rokkan認為,歐洲所有政黨主要有四類政治分野:資本階級與勞動階級、國家與宗教、城市與鄉郊、中央與地方。人民自己的出身背景決定他們原有的政治看法。政黨根據社會上的政治分野,吸納正反兩派人民,成為政黨的核心支持力量。例如,英國工黨和法國社會黨源自勞動階級;德國基督教民主聯盟源自基督教信仰;意大利北方聯盟源自工業化的城市地區;英國蘇格蘭民族黨和西班牙加泰隆尼亞歐洲民主黨源自地方主義。
政治分野不止上述四類,各種各樣的社會議題也可成為政治分野。以美國為例,槍枝與反槍枝、墮胎與反墮胎、同性戀婚姻合法化與否,興建圍牆與否。社會政治議題永遠有正反兩邊。政黨通過製造政治議題,使議題成為政治分野,再將其中一邊人民納入為政黨支持者。例如美國共和黨吸納支持槍枝、反墮胎、反同性戀、支持興建圍牆的人民;民主黨則相反:反槍枝、支持墮胎合法、支持同性戀合法、反對興建圍牆,同樣獲得人民支持。
正因為社會上不同議題也可以成為政治分野,政黨努力在社會上尋找政治議題,令原本對政治漠不關心的人們忽然關心政治,再將政治議題變成人民之間的政治分野,然後將一邊人民納入政黨。
換句話說,在民主選舉的制度下,政黨為獲得更多人民支持,努力從政治分野中撕裂社會,而不是凝聚共識。社會愈分裂,政黨們愈容易從撕裂的社會中吸納支持者。在政黨的鼓吹下,政治分野從最初的縫隙擴張成為社會人民之間的鴻溝。
近年西方民主選舉制度下政黨競爭激烈,嚴重影響施政。美國民主共和兩黨總統和國會鬥爭激烈,總統換屆後推翻前朝政策,國會阻撓總統施政,甚至絞盡腦汁彈劾總統。美國政黨在控制槍枝、墮胎、同性戀、興建圍牆等問題上爭論幾十年仍沒有結果,社會問題持續幾十年。在二權分立國家,如英國和德國,經常要組建多黨聯合政府,更因各政黨分歧過大,出現數百日無政府狀態。即使人民可通過民主選舉推舉統治者,受政黨鼓動的人民仍繼續進行上街遊行示威暴動反對民主選舉產生的政府,例如法國黃背心運動;烏克蘭顏色革命甚至以武力推翻民選政府。政黨鬥爭的結果是國家政策朝令夕改,無法推行改革處理社會問題。
民主選舉制施政失效的深層原因,正是政黨不斷從政治分野中擴大社會鴻溝。政黨為了不得罪支持者,愈來愈不願意放棄立場,無法妥協,以致政府無法有效施政。執政黨固然為支持者利益服務,推行有利支持者的政策,漠視反對聲音。部分反對派政客和人民為政黨理念拋頭顱,認為民主選舉產生的執政黨並沒有聆聽他們的反對意見,指摘執政黨「不民主」,繼而在國會阻撓政府、上街遊行示威,甚至試圖推翻民選政府。
更甚者,當政治分野持續撕裂社會,成為社會無法癒合的鴻溝,民主選舉制度或失效,出現國家分裂,國家則為了統一或使用武力鎮壓。英國蘇格蘭和西班牙加泰隆尼亞,由於地區政黨日漸壯大,出現地方人民獨立思潮,要求脫離中央政府統治。英國勉強以公投成功阻止蘇格蘭獨立。西班牙加泰隆尼亞嘗試獨立,西班牙政府唯有以違反憲法為理由,以武力和法律取締搞獨立的政黨。19世紀中期,美國更因為廢除奴隸制度問題,美國民主黨因無法阻止林肯共和黨政府廢除奴隸制,最終放棄民主選舉制,南部各州宣布獨立,引發美國內戰,林肯中央政府以戰爭阻止獨立。
政黨為選舉執政,通過擴大政治分野撕裂社會獲取選票的同時,也破壞原有社會和諧,將社會問題複雜化,人民無法取得共識,結果社會問遭拖延而惡化。嚴重的撕裂社會,甚至會出現獨立思潮和爆發內戰。這並不是民主。
原圖:無綫新聞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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