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香港公務員的空缺率長期高企，去年（2022-23年）達到使人擔憂的16.7%。經過特區政府的一番努力，採取如調低入職條件、大學生未畢業便可投考等非常規手段後，最新的數字（今年6月底）暫時有所下降，但仍超過9%，仍然不甚理想。

在政府所有職系裡面，政務官（Administrative Officer AO）屬於最高的級別（月薪55 995-135 470港元，下同），只要表現不太差，隨時可晉升為首長級AO（179 350-196 050元）、部門首長（208 500-273 000元）、常任秘書長（295 150-303 950元）甚至局長司長，前途遠大，所以被稱為「天子門生」。不過，使人大惑不解的是，這樣使旁人羡慕的職系仍難逃離職重災區的命運。

在離職的3863名公務員當中，包含有49名AO，佔其編制6.5%，當中36名屬於辭職不幹，其餘13人則是正常退休。而在辭職的AO當中，有15名竟然來自前途無可向限量的首長級別，佔了辭職AO的42%，比例超高。無論是從薪金、工作滿足感、晉升前途甚至是社會地位等任何一個角度來看，他們理應是離職原因可能性最小的一群，但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

取消長俸是主因之一

這當中的原因當然是複雜多樣，但特區政府於2000年開始，取消新入職公務員退休長俸制度無疑是主因之一。當時，筆者在警總擔任人事部總參事官，負責服務條件與薪酬這一塊，親身經歷整個過程。當特區政府提出以公務員公積金制度取代退休長俸制時，我曾向警隊最高層反映，說這個做法會損害公務員隊伍的穩定性，長遠不利於隊伍的管理，但得到的回應是，知道，但決定已下，回天乏術。

跟所有機構一樣，特區政府想把人才留住，物質上有3大法寶，分別是高薪（短期）、房屋津貼（中期）、退休長俸（長期）。由2000年開始，一名市民因被高薪吸引而加入政府，3年後便會成為永久編制公務員，可以拿到購房津貼，為期十年。換句話說，因為取消了退休長俸制，13年後，除了月薪之外，這名公務員在財政考慮上已經與政府沒有任何瓜葛，只要外面的薪金與條件足夠優厚，隨時都能離開，越優秀越容易。無論是強積金（頭3年）與公務員公積金，這名辭職人員都可以帶走，在金錢上毫無損失。

退休長俸則不同，不但不能帶走，而且是隨著服務年期增加、加人工升職等因素累積越多，成為了穩定隊伍的最大壓艙石。於40來歲時，筆者曾一度考慮離職，轉投私人企業，但就是因為考慮到退休長俸（既有一筆大糧，又有每月長俸）這個因素而打消了念頭。由此可見，退休長俸制度的作用絕對不能小覷。特區政府當年的改變，不但是鼠目寸光，恐怕已經達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程度。常言道，前人種樹後人乘涼，但現在剛剛相反，前人鋸樹，現在後人則被放在火上烤。由此可見，為官之道，不能只是聚焦眼前的小利，一定要有深邃的視野。不過，事到如今，難道就真的沒有解決的好辦法？

《孫子兵法.軍爭篇》說：「以迂為直，以患為利…此知迂直之計者也！」特區官員們只要適當地使用當中智慧，就能把不利之處變成有利的條件，打贏這一場硬仗！現在，特區政府使用大水漫灌（調低入職資格）的方式來解決公務員人手短缺的問題，此舉雖可收一時補上數目短缺之效，但不免會降低隊伍的工作表現，長期並不可取。

方便特區政府補充新血

在這段時期離職的公務員，無論是什麼職系，職位高低，除了少數的確是因為個人發展的考慮之外，大部份都是出於「港獨黃絲」思維，又或者是對國家或香港沒有感情，再加上愚蠢，看不到國家如日方中的發展勢頭。實事求是地說，這些人離開比留下來好，早走早著，起碼會減少不作為或搞破壞的歪風。不過，最使人感到高興的是，這些離心離德的淤血所騰出來的位置正好方便特區政府補充新血，這就跟陳方安生當年憤然辭職不幹一樣，有百利而無一害。

不過，社會上有很多聲音說，擔憂政府團隊會出現青黃不接的現象，影響施政，其實這大可不必。據筆者掌握，政府各部門很多職位特別是中高層都是行「後備人手制」，即一個人的工作量其實是由1.5人甚至是2人分擔，以備不時之需，水分不少。不少「喊救命」的聲音都是部門首長或單位主管刻意營造出來，希望保住自己地盤的噪音。古今中外，這是官場中的公開秘密，但對一些不太精明的上級來說，很是管用。

比如說，在一個警區總部裡，指揮官（總警司）底下還有一名副指揮官（高級警司，主要作用是隨時頂上指揮官之位），之下通常再有2名警司負責行政、刑事。務實地說，這名高級警司的工作量完全可以由2名警司以副指揮官的身份分擔，只要指定其中一名為第一副（如內地官場一樣）便可，這樣既可以節省人手，又可以解決隨時頂上的需要。

特區政府正在大力引進外來人才，也調低了公務員入職資格，因此，目前的困難只是一時，不久便可以逐步解決。行政長官李家超所面對的最大困難其實是，如何打破各個部門的山頭主義，杜絕唯唯諾諾、口惠而實不至的官場惡習，同時增加各前線同事對工作的忠心、投入及效率！

文章純屬作者個人意見，並不代表本報立場

原圖：星島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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