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第28屆氣候峰會（COP28）早前舉行，近200個國家的代表參會，討論的焦點是如何擺脫石化燃料。最終峰會達成的協議是首次承諾放棄化石燃料，但只是用上「逐步淘汰」（phase-out）、「過渡」（transition away）這一類比較軟弱無力的字眼。減碳、淘汰石化燃料、使用清潔能源，這些都是對人類有益的共同目標，而且越快越好，否則就會錯過挽救氣候變化的時間點。但由於全球國家處於不同發展階段，在化石燃料的生產和使用上利益不一，肯定會互相扯皮，因此要實現這一目標非常困難。

人類文明的發展，與使用化石燃料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可以說，工業革命後人類使用蒸汽機、內燃機，繼而進入電氣時代，全部都與化石燃料的發明和使用有關。但在利益面前，全球各國對如何終結化石燃料時代的態度極為不一。

第一類是本身不怎麼生產化石燃料的發達國家，例如歐洲多國。這些國家本身生產的化石燃料不多，主要靠購買外來能源，已經為淘汰化石燃料制定了時間表和路線圖，例如歐洲議會已經正式通過在2035年後禁止銷售新燃油和柴油汽車的法案。由於這些國家的國民本身環保低碳意識高，也願意為此付出代價，可以按部就班推行。

第二類是本身依賴出口化石燃料作為收入來源的能源過，以OPEC（石油輸出國組織）國家和俄羅斯等國為代表。這些國家的國民經濟來自出口石油及相關產品，其政府開支也是根據石油產量和油價來做預算的。當然，這些國家有在推行經濟轉型，但轉型並非易事，市場空間何在？自己的比較優勢何在？這些問題都需要去回答。轉型需要付上龐大代價，而這代價該由誰去付？

窮國轉型代價如何分擔

第三類是本身化石燃料產量不多，但卻可能藉著低廉的化石燃料價格去「追落後」的窮國。富有的國家可以比較容易轉型到使用清潔能源，但窮國沒有錢，隨著富國能源綠色化，化石燃料會變得便宜，從而「利誘」一些國家冒著污染地球的風險去繼續使用。

眼前的問題是，石油需求頂峰和石油生產頂峰這兩個頂峰是不一致的。大國都以制定淘汰化石燃料目標，例如中國已經預計汽油需求會在2026年達峰，2045年實現對傳統燃油車銷售的完全替代。但石油生產何時達峰，卻沒有人回答得上。記得我的小學課本上，已經告訴我們，全球石油再用多五六十年就會枯竭，讓我們以為以後會沒有石油可用。但現在已經過去三四十年，全球石油產量仍然不斷上升，完全沒有枯竭的跡象。美國更發明了頁岩油技術，一躍成為最大的石油生產國。現在石油枯竭論已經沒有市場。

如何淘汰化石燃料，是一個國際利益分配的角力問題。石油生產國如何轉型？窮國如何升級使用清潔能源？最大的問題是背後的代價誰付？富國一定會認為是這些國家自己付，但這些國家卻覺得，這個代價應該全地球人一起來付，富國必須分擔他們的轉型代價。否則的話，這些國家就可以繼續向大氣排放二氧化碳，作為他們談判的籌碼。只要地球人不合作，淘汰化石燃料的大計就無法達成。

原圖：新華社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