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3日，立法會通過一個沒有約束力，名為《改革公務員制度，提升政府效能》的議員議案，主要內容包括倡議設立賞罰機制，訂立《關鍵效績指標KPI》，將公務員薪酬與表現掛鉤，引進獎金制度，表現最差的百分之十公務員則要凍薪甚至革職。我絕對欣賞韓非子的法家智慧，深明「刑德二柄」是管理隊伍的不二法門，對立法會這次通過的議案原則上是欣賞的。

我曾在紀律深嚴、人員數目龐大的香港警隊服務30年，期間在人事部駐守6年，曾經長期負責管理整個警隊的紀律事宜，在賞罰一事上擁有比很多人稍多的實際歷練。經驗告訴我們，賞罰分明是一個大原則，戰略方向完全正確，但要能夠有效地落到地面，同時揚利避害，還需要拿捏步伐，發揮高超的政治操作技巧，特別是在現在這個權力交接，強敵環伺的時刻。

如何量化個別公務員成績

單說在如何去量化個別公務員的工作成績，評估誰人要背負責任一事上，要拿出一套放諸四海皆准、能實際有效操作的標準就是一件非常複雜的事情。公務員隊伍數目龐大、部門繁多、工作性質截然不同，這就是為什麼《公務員守則》的內容寫得非常廣泛，主要提供方向性的指導原則。為了提供解決不同問題的條件，守則為部門首長提供了可以靈活應變的迴旋空間，但問題也是出在這裡；不少部門的頂層公務員見縫插針，選擇尸位素餐，有規則不遵守。

太多的歷史事件證明，將熊熊一窩，但在強將手下，就算是弱兵也會變強。在2019年黑色暴動後期，警務處處長盧偉聰下，鄧炳強上，部門還是那個部門，紀律規則也還是同樣的一套，但警隊就立即徹底扭轉了極為被動的態勢，社會局面也迅即穩定下來。這個例子說明，主要的問題是人，不是在過去幾十年已經千錘百煉的機制或制度。即將成立的李家超政府要解決的主要問題是，如何使到政府頂層公務員盡忠職守，打出符合其薪酬與職權的成績，從而團結隊伍前進，而不是在此時此刻進行類似搜巫的行動，一下子把全部公務員放在對立面。

現在，香港戰爭還在進行當中，敵人仍然在虎視眈眈，時刻瞄準時機反擊。所謂兵者詭道也，新政府如果想要迅速地、完全地掌握主動權，就不能不在施政上用上戰爭思維。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李家超便會執政，想必在第一天便要開打「清零通關」戰役，主要依靠的隊伍當然是公務員，立法會卻於此時在改革公務員賞罰機制大造文章，換做你是公務員，你的感受如何？這個賞罰機制倡議會不會把一些心懷忐忑的公務員推向敵人，無意中為他們加柴添火？

公務員隊伍亟需改革

公務員隊伍亟需改革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但熱飯是要一口一口吃的，不然就會把口燙傷，現在如此高調出手，會不會是自損士氣，無意中將了還未組成的新政府一軍？以古可以鑒今，上世紀九十年代，前蘇共總書記戈巴契夫在掌權的第一天便開始清算軍隊，結果是弄到軍心渙散，與他離心離德。當戈巴契夫在後來被葉利欽逼宮的關鍵時刻，軍隊選擇袖手旁觀，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蘇聯的倒下遂無可挽回。事情分輕重緩急，擺在李家超面前的是疫情、房屋、教育等連場硬仗，只有聯合團隊裡所有積極進步的力量，才能一戰定江山，贏得以後徹底改革的能量與時間。

立法會這個賞罰機制議案一出，公務員事務局局長聶德權便立即認同。聶局長還有一個月不到的任期，但卻一反常態，態度積極，反應迅速，表面上的確是無懈可擊。但問題是，聶德權擔任部門首長與局長多年，最近兩年多以來更掌管公務員的聘用、提升、紀律，卻沒有看到他在這方面主動作為，只是在港區國安法訂立後不得不推出一些相應的措施。他這次的表態究竟是「覺今是而昨非」抑或是為新政府在成立後立即拿公務員開刀作鋪墊，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在今時今日的香港，萬事都是政治，牽一髮而動全身，事事都要講究謀略、戰術、虛實，不能如過去廿多年般直來直去。在政治上，有些事情要說但不一定要去做，另一些事情則要做，卻不能在事前明言，否則便會過早地暴露自己的戰略意圖，讓敵人有時間在骨節眼上搞破壞，使好事變成致命之傷。這便是孫子兵法所說：「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

美英等境外勢力在1997年後暗中部署顛覆勢力，四處滲透，卻不斷以各種伎倆與言語偽術進行掩飾遮蓋，何曾明言半句？很多香港市民因此毫無察覺，當然是沒有提防，隨後在2019年暴動政變中才一下子從夢中驚醒。若不是中央及時出手援助，恐怕敵人早已得手。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又說預則立，不預則廢，希望候任特首能夠洞悉利害，小心應對波譎雲詭的局勢！

原圖：星島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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